母亲节的晨光，是裹了糖的暖。我攥着小钱包里的213块零钱——那是攒了半年的“辛苦钱”，一支箭跑到了我家前面的服装店，店门还是紧紧关着。小钱包里的硬币“铃铃铃”响，悦耳得像我心里藏不住的兴奋与欢喜，因为我今天要送妈妈一件最好的礼物！
店一开，我推开服装店的门，风铃晃出一串“铃铃铃”。“叔叔，我要最贵的裙子！”我仰着脖子说，语气里满是笃定。在我心里，妈妈是“不高不矮、不胖不瘦”的，连肤色都像是开了滤镜，连肤色都是不黑不白，是最完美的妈妈。老板嘴角扬起笑容递来一条长裙，价签标示“198元”，像一颗被我摘到的星。他一边数着我倒在柜台上的零钱，一边说：“开店5年啦，你是第一个自己来给妈妈买礼物的孩子。”末了，他悄悄按158元收了钱，我踮起脚付钱。发票叠得方方正正塞在我手心里：“小朋友，你这心意得好好留着！”
回家时，妈妈正擦着餐桌。我把袋子往她怀里塞，她指尖的洗洁精香，沾在了我发烫的手背上。可裙子刚套上她身，我就慌了神：她个子不高，裙摆拖到了脚踝；深色的布料裹着她，没衬出她眼底的光，反倒显得气色沉了些。可她却对着镜子像公主般转了半圈，裙摆柔柔地扫过地板，抬手理了理我额前的碎发：“宝贝挑的衣服就是好看！”她笑起来时，眼角的纹路里盛满光，我却偷偷把脸埋进了她的衣角。原来我眼里的“最好”，竟这样不合衬。
后来听爸爸说，那天午后，他们攥着发票往服装店走。老板坐在柜台后，指尖敲着桌面说起我：“开店5年，头回见这么上心的孩子，拍着书包喊‘要最贵的’，那认真劲儿，看得人心里暖。”妈妈攥着裙角的手忽然紧了紧，玻璃门外的阳光落在她脸上，她打断老板的退货流程，把那条松垮的裙子往怀里拢得更紧，红着眼眶说“不退了”。如今那条裙子，还挂在她衣柜最显眼的格子里。那是我递出去的笨拙的心意，却被她妥帖收成了生活里的糖。
妈妈就是这样：把我的“不完美”，都裹成了温柔的甜。我挑食时，她会把我爱吃的菜埋在碗底；我写作业熬到深夜，她会悄悄放一杯温牛奶在桌角；连我摔破膝盖时，她也是先蹲下来抱我，再轻轻擦去我膝头的泥。她从不说“我爱你”，却把日子过成了浸了暖的诗——她是我生命里，最该被好好感谢的人。
如今再看那条裙子，布料上的褶皱里，好像还裹着那天的晨光。妈妈，谢谢你把我的莽撞与拙笨，都酿成了生活里最软的甜。
